• 元宇宙:本站分享元宇宙相关资讯,资讯仅代表作者观点与平台立场无关,仅供参考.

对话非遗口技艺术家方浩然:技术就是一种艺术

  • 爱范儿
  • 2022年1月26日05时


想必你已经听到口技:三声万物这首曲子了,这是我们与口技表演艺术家方浩然的一次共创,通过空间音频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口技的结合,把中国的 300 年前的声音,传播到全球超过 165 个国家和地区。

你一定会疑惑:爱范儿你一个科技媒体,发单曲?想出道吗?



我们登上了Apple Music Banner 位,以及入选新春专辑



故事得从半年前说起:当时,空间音频伴随 iOS 15 beta 的第一次亮相,宛若身临其境的音效让我倍感惊喜,我迫不及待地想做个视频和大家分享这个技术。

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,大多视频平台并不支持空间音频,我们得用双声道立体声去模拟空间音频,但这种方式终归是隔靴搔痒。

与其做一个旁观者,为什么不做一个创造者?头脑一热,我们决定亲手制作一条空间音频的内容。

「京中有善口技者」——受中学课文启发,我的同事雷健恒想到了这个绝妙的创意。我们很快联系到了方老师,作为国家级非遗口技项目第四代传承人,方老师也一直在探寻更符合现代社会以及年轻人口味的方式,来推广口技。

几乎一拍即合,方老师从北京飞到了广州,与我们一起完成了这次共创。

在作品录制期间,我和方浩然进行了若干次交流,不仅得以近距离聆听口技表演的惊艳,也了解到非遗在现代文化夹缝中的生存问题。

什么是非遗?什么是国粹?

其实就是古代 UP 主在那个时代的创作。

作为一个珍视自己作品的 UP 主,我不愿意看到,祖辈曾经创造的文明,成了后世子孙需要靠想象和脑补的东西。

什么是真正的死亡?不是肉体泯灭,而是被人遗忘。

既然我们创作内容,又善用技术,那我们何不用上数字化技术,拂去这些宝藏的尘土,露出它昔日的光辉?

这便是爱范儿《数字国粹》系列的第一季。

我们希望用我们对技术的理解,让前人热爱的继续被喜爱,让惊艳的继续在时间里发光。


爱范儿首席内容官






何宗丞:口技表演,什么情境下的聆听效果是最好的?哪种效果是最差的?


方浩然:面对面,感染力最强。它不是通过麦克风、视频等方式。后者你会有一种预期,觉得它就应该这样,而且它缺少了空间感和方位感。

比如狗叫,有近处的,口技也可以营造出远处的狗叫,就好像从管道里发出来,这个就是空间感。




何宗丞:第一次见到您,您比我想象的年轻太多。其实可能很多人像我一样,对非遗传承人都有个刻板印象,身着长袍,仙风道骨。


方浩然:我今年 32 岁,已经传承人里算非常年轻的了,很多非遗国家传承人平均年龄都是六七十岁。

进入到这个队伍里,似乎好像有一种符号,觉得这是代表我们民族的东西,加上我们师傅要求,你发型必须规规矩矩,过去就三七分,再穿上唐装,我本来一个 90 后,老被别人问是七几的。

我觉得作为一个年轻的传承者,我还是希望从形象上做一些改变。当然,在一定场合下我们应该穿着自己的民族服饰,但服饰并不是显示自己身份的唯一要素。我希望更多年轻人看到我的时候,看到口技表演的时候,觉得它不是一个离年轻人很遥远的东西。



何宗丞:非遗不是一个异类,口技也不是什么奇技淫巧,它和这么多内容创作者一样,是一个人人可学习可以参与的事情。

口技这行有什么所谓的规则或者教条吗?


方浩然: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性非常强的, 是靠民间艺人代代相传下去的。师傅会告诉你,你必须坚守传下来的东西,你不能把骨子里好的东西丢了。所以,好的标准只有一个,就是学得跟我一样。

早年学艺的时候,我会学鸡叫、鸭叫,我有时候也会想,它有没有意义?当年轻人的生活已经没有这些声音了,他们会有共鸣吗?

对于非遗的继承,永远都有两派:一边是觉得你得原封不动地继承传统技艺,不能走样。另一边觉得你得发展你得结合时代的内容,这样才能活下去。



何宗丞:您自己怎么看?


方浩然:其实我认为,这两者不是站在对立面上的,应该是共融的,比如我们讲「守正出新」,守正是守正心、守正道,思想上不能动歪脑筋,行动上不能偷工减料、走捷径。

至于出新,其实就是变化,世间万物都在变化,变化是一个规律,但是变可能是变坏了,可能变好了。

比如古时候木匠做桌子,一个桌子四条腿一个面,一代代传承下去,可能制作工艺越来越好了,某个木匠不满足于此,就思考在桌腿加上点雕花什么的,让桌子更好看。再后面的木匠他可能觉得光木头不够,包上这个铜边桌子才够精致。

所以,其实每代人都在往里面添加新的东西,让它符合当下的这个时代。



何宗丞:所以,非遗这些传统文化之所以生命力这么顽强,并不是因为一成不变地去延续,反而是每一代人,都对加入自己的理解,加入了时代的成果。


方浩然:所以,非遗不是说我们要变,而是它一直在变。




何宗丞:可能是我们放眼的尺度真的太小了,所以总会觉得传统的那些东西好像从来没有变过,听到非遗,就感觉是遗老遗少。

艺术源于生活嘛,你看,在人类文明的前 800 年和后 800 年,生活方式本质上没有太大变化,基本上都是一种田园式的生活。

工业革命之后出现了技术爆炸,文明以一种指数级的方式增长,带来的是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的快速迭代。可能现在,每隔五年的人们所思所想都不一样。所以为什么现在的流行文化来得快,去得也快,前两年可能流行什么桌游、密室逃脱,现在又会立刻转向剧本杀。可以吸引人们眼球的东西太多了,不去发展的东西一定会被时代淘汰。


何宗丞:在「出新」上您做过很多尝试,结合了当代流行文化,为什么会想到要这么做?



方浩然:其实我做过很多尝试,比如在综艺节目上用口技模仿电影片段的声音,模仿过阿凡达。

我身处这个时代,我平日里接触到的就是这些东西,所以它融入到我的创作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。



何宗丞:有什么遗憾吗?


方浩然:我之前在电视综艺上做过一些节目,确实取得了很好的效果,确实吸引了更多人的好奇,但有个问题,综艺并不能完全还原口技的面对面的这种魅力,它更多是通过综艺化的手法让你觉得口技很惊艳。

什么叫综艺化的手法?就是别人鼓掌你也想鼓掌,别人惊讶你也觉得惊讶。

它有用,但它只是一种锦上添花,它并不是在技艺本身上去发展,去出新。

所以,我觉得其实像杜比全景声、空间音频,它其实是把口技还原到这项技艺的本质上去了,口技本质就是一个声学技艺。



何宗丞:空间音频在我看来,其实本质上就是让声音更自然的一种技术,更像从耳朵里听到自然界的声音,而不是从耳塞或者什么手机里传来的。因为这么多年,业界一直在追求所谓高保真,什么是高保真呢?我觉得,除了音质这一块,也应该包括真实感,这是一直被忽略的。


方浩然:是的,口技本身就是从自然中而来,现在通过技术让它回到自然中去。



何宗丞:其实在我看来,非遗是包括三个层面的:精神层面的、技艺层面的、载体层面的,过去我经常讲精神和技艺传承,比较多去忽略掉载体。

技术,在载体上就起到一个很关键的作用,技术不仅仅是传播渠道,它本身是可以成为一种艺术表达手法的。就像咱们《三声万物》这个作品,因为口技必须制造临场感,所以空间音频是这个作品不可或缺的内容,它不是硬生生地把两个东西叠加在一起,而是利用新技术去解决内容、传播上的痛点,这样才能实现 1+1 大于 2 的效果。

其实技术,不是一个万能的灵丹妙药,当传统的东西遇到困境的时候,就想想我们是不是可以用技术包装一下,我觉得这个思路是错的。我特别认同麦克卢汉的一句话,媒介即讯息。技术在我看来,本身就是一种艺术。




技术本身可以成为艺术




何宗丞:为什么要保护非遗?这可能是很多人不能理解的。


方浩然:我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 DNA,是代代相传,智慧的结晶,无论它是否能在当下发光,我们都要珍惜它。一方面,我觉得我们不能以当下的价值来衡量它未来的价值;另一方面,因为世间万物,时代变迁都像似一个轮回,所以对于非遗的保护,不仅仅是对几百上千年时间沉淀的技艺保护,更是对这份技艺在未来时光中能够发挥自身价值的期望。非遗是过去的时间沉淀、是当今从业者的传承、更是将来某个时间点焕发的新的生命力。



何宗丞:咱俩虽然隔行如隔山,但今天能坐一起,本质上是因为我俩都是创作者。所以我觉得,对于非遗的继承,其实就是对于一代代创作者的尊重,也就是对我们自己的尊重。今天是一个创作者空前繁荣的时代,利用手上的工具和智慧,去创作各种各样的内容,可能在几百年之后,它也可能成为我们子孙眼中的「非遗」。唯有被看见,才能被热爱和传承吧。



点击查看大图




Copyright © 2021.Company 元宇宙YITB.COM All rights reserved.元宇宙YITB.COM